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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0-11 0
回味,才能品出本真,或苦涩或回甘。
盛夏,正值播种的时候,暑气蒸人,解开了人们的衣衫,等待一阵凉风,拂去面颊上的汗水,农民们低头劳作着,在这片用汗水浸润的土地上书写着独属于他们的诗行。暑气一点点抽走人们的耐心,蝉鸣更显得悠远绵长,农民们便陆续归家,为下午的劳作养精蓄锐。
爷爷回来了,脚上带着田里的泥泞,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留下一大串褐色的脚印,脚面上的泥早已被太阳无情地夺去了水分,凝成了灰色的泥块,像盔甲更像鳞片。一上午的劳作显然让爷爷也有点吃不消,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的长凳上,桌子上正摆着俭朴的午饭。盛夏的阳光经过树荫和玻璃的过滤,洒在桌子上倒也不那么毒辣了,反而给这顿饭增色不少。
爷爷把脚放到桌子的支衬上,双手支在膝盖上,不用勺,不用筷,端碗就喝,也着实用不着勺和筷,因为这顿饭俭朴到没有小菜。我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坐下,看到桌上的缝隙里还有未擦干净的面粉,桌面上一盘摞得高高的白面馒头和几碗玉米粥。玉米粥用脸大的盛着,碗乳白色,微微泛黄,有些洗不净的灰色斑点,碗底和碗口各有一圈简单的蓝色条纹,更衬得这粥黄澄澄的。忙碌的间隙,草草准备的饭菜,爷爷却吃得正香。
可我还是吃得索然无味,带着些怨气抬头看爷爷,爷爷正端着碗,手悬在半空,眼睛望着窗外,目光落到很远的地方,轻轻一声长叹。劳累还是惋惜,我不懂爷爷的心思,爷爷又自言自语地低声说:“那时候哪能想到会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。”说着,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好日子?我怔住了,如此简陋的饭食也能算好日子?又忽地想起爷爷常常讲起的他小时候的家庭条件:一家兄弟姐妹好几个,父母努力营生,却还是连肚子都填不饱。这样饥饿的回忆显然是苦涩的,但正因如此,爷爷才会感叹好日子。回味着往日的苦涩,才会珍惜当下,感恩当下。
看着爷爷满足的笑,我恭敬的端起面前的这碗粥,嘴唇触到粥表面凝成了一层膜,薄薄的,凉凉的。喝一口,不着急咽下,温暖带着丝丝凉意的温度溢满口腔,但被零食宠坏的味蕾,对这平淡的味道已做不出反应,几口下肚,嘴里却充满了玉米的清新、香甜。不似糖果那般张扬,丝丝缕缕的甜萦绕在舌尖,顿时,整个身心因一碗粥而平静、清凉。
与岁月同饮一碗粥,品尝平淡,回味甘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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